小毛驴已经转头回去了。
“嗯。”江拙说道,看了一眼他的伞,忽然想起什么,说:“今日会有大暴雨,你这把伞太小了,到时候考完出来遮不住的。我去给你找身厚一点的蓑衣。”
大暴雨……他闻言停住,微微皱起眉,“你会看天象?”
“也不算,只是涉及雨雪的懂一些。”江拙说,神色颇有些苦涩:“我祖父以前是都水司主事,我爹亦醉心此道,带着我也学了不少。”
“家学渊源啊。”贺今行赞道。
只是大宣已经有三十多年不曾出过大的洪涝旱灾,官民皆赞天子德行深厚有感于天,都水司一系却裁了又裁,就连科举取士,治水一道也有多年不考了。
江拙摇了摇头,“又有什么用呢。”
专研再深,技术再精,又不能赚钱,赚不了钱就吃不饱饭,读不成书。
哪怕再喜欢,也没有用啊。
贺今行也明白其中缘由,只道:“至少能提醒我避免下午被浇成落汤鸡啊。你说我拿这把伞去换一套斗笠和蓑衣,不加钱,行吗?”
他问得很认真,江拙忍不住笑了,也认真地看了看他那把油纸伞,遗憾道:“这多半不行。”
前者便说要如何杀价,后者借自己的经验与他参详。
两人一道在渐大的雨里走远了。
府试并不难。
部分题目与贺今行曾经练过的某些有相似之处,他打过腹稿之后提笔落纸片刻不停。
殿外雨声欻歘,殿内下笔刷刷。
但毕竟题量大,也要注意不写错字,速度快不起来。他尽量镇定,到写满答题纸,停笔待墨迹稍干的盏茶功夫,考试结束的钟声便响起来。
他交了卷,走到殿外檐廊上等江拙出来。
向外看去,只见黑云压城,暴雨如飞湍,自屋檐上如水瀑垂落,在台阶下汇成奔流的小河。
刚出来的学子们都被这景象吓了一跳,稷州连年风调雨顺,少年人们几乎都没见过这么大的雨。犹豫片刻,仍抱着考篮,打着伞冲进雨幕里。
有伞骨薄脆伞面轻透的,不一会儿便被雨打坏了,大雨兜头泼了满身。熟识的立刻分了遮蔽给他,两人挤在一起,把身份帖之类的捡出来揣怀里,考篮倒扣在一边肩膀上,开始狂奔。
“今行。”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贺今行下意识回头,天际银蛇闪过,映得他脸色也如电光一般惨白。
江拙立刻问:“你没事吧?”
恰有惊雷如骤鼓划破耳膜,贺今行没听见他的声音,但看清了唇形张合,摇头道:“没事,我们快走吧。”
两人都把考篮留在考场,一踏入雨里,鞋子便被浸透了。
“江拙!”贺今行喊:“哪里有租马的地方?”
“你要骑马回去?”江拙考完一大场颇有些累,也用力吼道:“雨太大了,不如就先住我家!”
“有事!必须回去!”
“那你跟我走,我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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