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柔得像是对待枝头上初绽的花苞。
纵使雪原上已许久不曾有过春天的来临。
他一只手捧着哑娘的脸颊,另一只手轻轻抚过她的发,她的眉,她的眼,声音轻轻。
“是瞎子不懂事,是瞎子说错话了,哑娘莫生气。”
“生气容易长皱纹,那样就不好看了。”
瞎子张开了双臂,抱住了任他如何哄都不为所动的哑娘。
哑娘的面容依然平静非常,身上的红围裙是一样的柔顺服帖。
她看起来不像生气的样子。
瞎子抱着她开始哭,他的眉间添了十二分愁与怒,是再多再多的甘味也化不开、冲不淡的恨与悔。
那些东西从始至终都不属于他,可他依旧好痛苦。
“哑娘,我的哑娘,我最爱的哑娘。”
不要再哭了。
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
……
……
“先生,醉娘因何而怒?”
黑衣男子放下了手中的石碗,将口中的碎骨头尽皆嚼碎吞咽入腹后方才开口对着窗边的紫衫男子问道。
“因为凡人不吃饭,就会死。”紫衫男子答得言简意赅。
黑衣男子很是不解:“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别人死不死,又不关她的事情。”
“你可以当面去问她。”
听着耳边传来的声响,黑衣男子连连摇头,“那我可不敢。”
“不敢就对了,你先生我也不敢。”
紫衫男子沉默了会,看向手边石碗中的碎骨头,开始纠结到底是吃下去折磨自己,还是选择不吃、然后等着别人来折磨自己。
其实吧,他还是挺想,有人敢于尝试一下的。
只要那个人不是自己就好。
紫衫男子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看向吃得很香的小徒儿,别开了眼,将碗中的碎骨头都倒到了小徒儿的碗中去。
黑衣男子也是懵了,“先生今天也不吃啊?待会又要我自己一个人出去寻吃的啊?”
“先生真不是我说,你这样老是不吃饭,不出门,还要等着人给你送吃食。”他的眼神中带了几分嫌弃,扒拉碗中饭食的速度却不见慢,口齿不清含糊道。
“时间长了,大家伙儿会瞧不起你的,真的。”
“要么闭上你的嘴,要么我敲断你的腿,让你去和她做伴。”
“别吧先生,真不至于。”黑衣男子翻了个白眼,“我又没有醉娘那等神通,没了腿还能跑跑跳跳,你真敲碎了我的腿,就等着灵力枯竭得不到补充、又吃不到饭,得个被大阵活活吸死的下场!”
“不过有件事我好奇了很久了,先生你知道吗?”
赶在先生发怒前,再抛出一个问题堵住他的嘴,这事,黑衣男子表示自己很熟。
紫衫男子不耐烦道:“问。”
“余醉做错了什么,才会被赶到这里来?”
“她什么都没有做错。”
“可她那么强,若是没有做错事,为何要逃来这里?又有谁能把她逼到此处、不敢再踏足外界半分?”
“她没有错。”紫衫男子收好了面上的不耐烦,淡淡说道,“你以为谁都如你我二人一般,是做错了事,才如丧家之犬一般的逃窜,又在这等苦寒之地苟活?”
“这个镇子上,有错的只有我与你。”
黑衣男子讷讷道:“那他们为什么要留在这里受罪?”
“他们留下来是为了赎罪。”
“没有错,又何来的罪?”
“他们认为自己有错,就有了罪。”
黑衣男子不解,正欲开口再问。
风雪中,依稀传来了糖铺中哑娘的低声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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